硅谷成为当世最强创意创新基地的奥秘

——读《硅谷生态圈：创新的雨林法则》

⊙程大庆

硅谷的成功，并非是将有才干的人、伟大的创意和大量的资金黏合在一起，而在于打造了一个有利于各方多赢的创新生态圈。硅谷是创业者的天堂，但硅谷创新成功最重要的不是政策、资金、项目，因为资本是可以流动的，政策也是可以改变的，能聚集创新力量的，创造不可复制的核心竞争力的，则是一种创新生态系统——雨林模式。雨林模式不仅仅是充分的创造性破坏，更重要的是创造性的重组联合，促成效率与生产力的持续增长。

创新，从来不是单一的存在，而要把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有机结合在一起，设计与构造适当的环境来激发一系列创新与繁荣。创新更是一种团队运动，因此，要想成功，必须是多学科的聚合，以及个体之间的交互。这是一个必须通过持续沟通、迭代和改进的过程。如何让资源、资金、人才、技术、信息高效地运转并转化成价值，这就是“雨林经济公理”要求的对人性本质、经济合作和社会系统的个人观察串联起来，以提供一个更富有成效的新方法来思考创新。硅谷之所以出类拔萃，不是经济产出成分如何，而是关键性要素（天赋、想法、技术和资本等）被有机组成在一起并遍布整个系统。

罗纳德·科斯在上世纪30年代就注意到，一个完全高效的市场能节约成本的原因是因为人与人之间关系密切，彼此信任充当了一种非正式合约，把人们集中在一家公司一起工作所带来的利益要高于成本，他因此提出必须重视理解系统中个体的实际行动与动机。于是产生了“交易成本”的概念。科斯的观点促进了一个完整领域的调查，他的观点及工作成就让他获得了1991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根据科斯的系统演化，雨林模式反映了当今世界创新工作的最新方式，在创新生态系统雨林里，个体与更大的、更有活力的系统连接，人际网络越大，可能发现市场空隙的数量越多，就有更大潜力挖掘出更多更有价值的结果。

市场经济就是规范与实证的对称、控制与自由的对称、公平与效率的对称。传统的市场经济理论强调，当社会充满活力的时候就会自然产生创新。按被动自由市场模型，任何形式的干预都会把资源从最会使用它们的人们身边拿走。而在主动自由市场模型下，当社会利用有目标的、高效的干预来增强市场效率并确信市场存在潜在的价值时，会把社会施加在创新上的一切人为限制抹去。在假设有理性行为的条件下，市场经济模型主要有三种形态：古典、新古典和内源性经济模型。古典经济模型认为，生产力促进经济增长而资本增强生产力，经济学家如何理解生产要素。新古典经济模型劳动力、时间、生产资料、产出与投资的互相作用，允许个人用较少的资源创造更多的产出，资源选择的分配、效用最大化和生产效率，成本与收益之间的平衡思考。内源性经济模型引入技术作为经济增长的直接因素，强调更多的人力资本（主要以技术和知识的形态出现）将提高产出。20世纪新古典经济把传统的土地、劳力和资本作为输入系统去生成产值，而现代经济学家又增加了一个要素：技术，雨林模型则专注于思想、才能和资本，用思想代替技术是因为思想并不一定需要严格的技术化才能创新，所以雨林模式更易产生经济和技术的奇迹。

硅谷有两项具有领先意义的指标：专利数量与研发投入。2013年硅谷地区的英特尔、惠普、谷歌、苹果四家公司的专利申请均超过500项，而英特尔最多，其专利产出占整个硅谷地区专利产出的30%。2013年硅谷地区销售额前150家科技企业全年研发总支出额超过730亿美元，约占美国企业研发支出的四分之一，而英特尔一家的研发支出就超过了106亿美元。巨额研发投入保证了硅谷在技术上创新的持续深入。

所有创新经济都包括四要素：开放、信任、社会规范和连通性。成功的创新需要整个生态系统的共同努力，今天的硅谷让人感到那里的氛围会让人渐渐地产生自豪感，产生乐于交流、乐于参与的情景了：陌生人之间聊天时的放松，等级概念制度的不存在，对分享信息和新理念的开放，对合作的热心与参与，对错误过失的理解和包容，新观点被理解和采纳的快节奏，这个从以背离传统为理念的新型群体在经济产出方面已达到了传统部落无法企及的地步了。一个高科技生态圈的形成与发展所展示的硅谷，鼓励人们跨越社交距离所进行的沟通、合作、构建商业企业、建立机构和制度帮助企业建立连接，降低交易成本，这是鼓励创新的真正奥秘。

将创新转变为收益丰富的风险投资项目所需要的交换，与传统的交易方法完全不一样，这就必须促成拥有不同想法、不同专业技能、不同人脉等方面之间的交易，高度的多元化可以让专业技术人员之间产生更多互动交流，实现将技术与资源的对接，最终实现巨大的经济价值。而成功的创新经济要求企业家能牺牲当前一部分利益来换取未来长远的利益。

多样化是硅谷最显著的特点之一，而流散，则成为硅谷多样化最强有力工具之一。硅谷出现的流散状况与加利福尼亚州人口、文化、生态多样化紧密相关，与加州成为美国移民人数最多这一事实紧密相关。这对雨林模式成功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因为职务、国籍、人种与等级在人们彼此信任中的逐渐消失加速了创新的进程。创新，并不意味着依靠一个最初的完美设计而是不断地尝试错误、失败、试验和不屈不挠的毅力，创新要求人们别刻意追求最初设计的完美而要不断重复、改进。

创新的雨林文化认为，加强人类创新生态系统实力的关键因素是：天赋的多样性、跨越社会壁垒的信任、高于短期理性的动力、促进快速多样合作的社会和个人体验，这些因素能向人们提供一定的工具来衡量创新生态体系的健康程度。当特定的社会行为允许这种天赋、思想、技术和资本更自由地活动时，网络就能产生自发组织形式的超常模式。雨林模式之所以重要，是因为行动不能是少量理性冲动的浓缩，而要反映真实世界人类交互的社交与心理复杂性，硅谷的创新生态系统正是反映了这种雨林模式文化的特征。

创新的雨林法则认为，一个创新要想获得成功，必须接受和相信旧规则的打破和伟大抱负是社会行为可接受的规则。一个人是否生活在具有浓厚创新经济气氛的体系里，是否有创新经济的规则（包括信任、公平交易、向往梦想等）基本人文概念存在，促进人与人之间的和睦、合作和交流之类规范行为是否存在。信任、技术发展、社会规范和连通性，是创新经济必须具备的四要素。雨林规则通过社会反馈被持续加强和重新诠释，成功的规则改变必须利用规则的流行与联系。在创新方面，理性动机对个人行为的影响至关重要，而硅谷的繁荣就是这样反复强调超理性动机必须转变个人最终决策的计算方法。硅谷的创新生态系统恰好表达了这种雨林模式的规则要求。

创新的雨林公理认为，鼓励各式各样的人不断地互动、交流，努力减少社会摩擦带来的意外损耗，差异沟通、透明交流、建立信任、和睦合作以及实验机会是很重要的，改变所在产业修复创造性的关系，让人与人之间的互动、交流构成创业公司的微生态系统，让许多创业公司的微生态系统合并组成像硅谷那样大、那样系列的创新生态系统，而有创造力的人脉网络是创新生态环境的最重要组成部分。依靠超理性动机以及社会准则让交易成本分析值可以接近甚至可以超过原始价值，这个过程可以帮助人们发现经济交易中全部潜在的价值，硅谷的创新生态系统完全符合了这种雨林模式的发展理念。

创新的雨林工具认为，影响一个国家经济活动的政策主要是两项：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雨林模式强调创新的经济活动必须使用雨林工具，因为新经济不再依赖大规模垂直整合的企业来完成新技术产业化了。创新属于混沌的偶然发生、不可控制的，所以那些线性的、可控的流程很难自我维持，而雨林工具追求把每个潜在关系变成一个互惠的实实在在的机会，收获创新的传统工具由经典“MBA话题”组成（包括财务会计、市场分析、营运管理等），于是提出了在创新中企业推行全面质量管理这个全新概念，这一下子成为世界最受欢迎的企业管理手段之一。运用这个模型来评估企业并通过变革来提高产量，将PDCA循环这种抽象的隐蔽管理思想转化为直观显性的评价体系和管理模型，硅谷的创新生态系统表现了这种雨林模式的演化过程。

人的创造力、商业智慧、科学发现、投资资金以及其他元素以某种特别的方式结合在一起，萌发出新想法并成长为可持续发展的企业。雨林文化、雨林规则、雨林公理、雨林工具、最终导致雨林模式的全面形成。硅谷，因事事追求效率进步处处讲究技术方法而成为当今之世最强劲的创意和创新基地。